越剧剧本《北雁南飞》(旧文水一天的全勤)
【第七场南京守备】
(狮子山静海寺、天妃宫)
(合:往昔历历皆在目,怎么不叫人多思想。)
郑和:(唱)草木茂盛百花零,又是春暮心悲惊。年年岁岁花重开,不知花开又何情。折柳飞花天边尽,似曾相逢旧时景。柳枝明年能添新,花开不复旧时林。春风不至花不发,春风归去百花轻。飞旋飘薄随风去,只落得,残红败英遭蹂躏。一度东风一年春,旧花无主问东君。何日花开再鲜艳,落花流水照孤影。花开春正皆赏玩,花落春去谁驻停?收拾落花且自怜,落花共人惜惺惺。(收拾落花)
小和尚:(白)施主,昔日里佛陀拈花一笑,您又何必在此伤花悲草呢?
郑和:(白)我伤的不是花,悲的不是草。
小和尚:(白)那你伤什么,悲什么?
郑和:(唱)你年幼不知东君意,不知风刀与霜剑。
小和尚:(白)小和尚身高无二丈,恰也是摸不着头脑!(下台)
郑和:(白)唉——
郑和:(唱)步步寻景至仙宫,钟声阵阵正愁人。昔日辉煌成泡影,一生心血化灰烬。来到神殿心沉重,仰望神像泪淋淋。祈神灵,点迷津。问前路,何处行。六神无主向何处,烟雨蒙蒙路不清。是去是留凭东君,断线风筝随风行。(钟声响)耳听更漏一声响,怎不叫人添惆怅。阵阵夜风送凄凉,件件事情在心上。(白)唉!(唱)求天妃为我指前路,求天妃为我点迷茫。(风吹翻池中纸船,纸船上的落花漂到荷花上。)(郑和见状,沉思)(唱)随波逐流易沉沦,何须万事指东君。上书天子直言谏,何惧风浪来阻挡。回到房中把字写——(白)呀!(唱)又恐怕于是无补累亲伤。
文轩:(白)先生,天色不早,回房去吧?
郑和:(白)文轩,若是前路高墙阻隔,你必须要过去,跳墙过去又恐伤人你怎么办?
文轩:(白)那我就绕过去嘛!呀!(唱)先生说话好蹊跷,莫非他以定主张?(白)先生,若是高墙必须过去,我会清散众人再跳过去。但若是先生要跳,文轩我——
郑和:(白)什么?
文轩:(白)若是先生要跳(唱)文轩我粉身碎骨也前往!
郑和:(白)文轩——
(二人相握)
(秦淮河畔)
卖唱女:(唱)人生苦短需尽欢,奈何桥上休回看。韶华逝去泪潸潸,虚度时光怕凭栏。劝君莫惜金缕衣,功名利禄争不完。劝君惜
取少年时,待到空枝悔以晚。烟花易散催了老,辜负青春美少年。流水东逝不停歇,催的白头错美眷。人生能得几回有,明月岁岁能重圆。长江年年无穷尽,樵子渡舟千山远。万籁此时皆寂静,请君听我衷肠言。
郑和:(白)烟花易散催人老,辜负青春美少年。
洪保: (唱)人生在世如过隙,功过且留后人言。
郑和: (唱)往事历历在心间,提起过往添愁倦。世情险恶人情薄,熙熙攘攘为金钱。哪里有触柱者血洒金殿,哪里有铁面者仗义直言。哪里有脱风尘便是良缘,哪里有寻夫婿破镜重圆。莫笑那勾栏瓦舍卖笑人,这世间市井高墙皆媚颜。
文轩: (白)洪中贵,郑先生,你们还没有吃早饭吧?陈指挥坐东,叫我请你们去吃呢!
(众人来到桌前)
陈斌: (白)近日里,清静不少,我们才有闲时候在这里清闲。(笑)
王景鸿: (白)往日里那些老爷太太如今一个也不见了!难道清闲呀
文轩: (唱)要你时,一条黄连他楞说甜。厌你时,一碗甜茶他非说咸。
郑和: (唱)说什么高朋与贵友,都不过饮酒与食肉。
陈斌: (唱)你发达,他来恭喜恭喜。你落魄,他便快走快走。
王景鸿: (唱)锦上添花人间多,雪中送碳哪里有?
洪保: (唱)爱之如珍宝,弃之如破篓。
(合:哪里有高朋与贵友?)
洪保: (白)近来听闻皇帝要解散船队?
陈斌: (白)是,都指挥说是要把我调到沿海的梅花卫所去,我说我不去,他便说船队都没有了,你不去你待在这里做什么?
洪保: (白)那你怎样打算?
陈斌: (唱)他说调任便升官,我恰写文要辞官。他要官办他官办,他要私办他私办!
郑和: (白)什么就官办私办?你不要意气用事。
陈斌: (唱)封侯为将非我意,出海巡洋酬知己。
郑和: (唱)倘若官办你难办,倘若私办都难看。意气用事不可取,还是与他商量办。
陈斌: (唱)郑和你如何做打算?
郑和: (唱)船队不可来解散-
王景鸿: (唱)你已非贵鸟栖息梧桐枝,再起祸端身难安。
洪保: (唱)比起无故起祸端,倒不如安享度晚年。
郑和: (唱)你们能十数年酬知音,我岂能弃大局为自身。(白) 我意以决,不必再劝。郑和绝不连累他人!
文轩: (唱)文轩与君长相随,酬和知己共知音!
王景鸿:(白)也罢! (唱)锦衣玉食何足贵,但为大计尽力心! (白)郑和我与你一同进谏!
陈斌: (唱)功名利禄非我意,不为大计为知音!
洪保: (唱)你们豪言与壮志,我也非是薄义人!我们一同谏天子,保留船队四海平!
(上书)
郑和:(唱)欲使国家来富强,不可海洋于不顾海。黄金万两取海洋,危难险阻亦海上。船队镇边可经商,能保华夏无有恙。(合:一片真心为华夏,但愿中华永留长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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